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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.无法传达的声音(下)

27.无法传达的声音(下)

我从厕所出来之后,晃晃悠悠地逛到大堂,之前和夏晓蕾瞎聊的时候听说这家ktv除了可以点餐以外,还可以在自助餐餐厅自取食物和饮料。

而自助餐餐厅在大堂进包厢间的右手边,在开始的时候路过却并没有发现。

路过我们包厢门口的时候依旧能感受到由里到外,强烈的青春气息,通过不怎么好的隔音墙传到我的耳朵里。

除了他们青春的气息,同样恶心的歌声也阻止了我进去的想法。

没有和夏晓蕾说,路过门口,走向大堂。

刚才在厕所的时候,我大概已经把整个事情给脑补出来了,虽然还有几个地方不太清楚,但是核心点已经明了。同时也清楚了,我可有可无。不,具体地说是我扮演的这个男朋友的角色。

也就是说,现在就算我直接离开,也不会对整个事件产生什么影响。除了夏晓蕾的好感度和妈妈的那个相框和其他的东西。

虽然前者的好感度到负也无所谓,但那其他的东西却让人无法释怀。

当时,无法传达的,来不及传达的,想要传达的,传达给我一个人的,到底是什么。

在几年之后,曾经以为放下的感情。

如今在内心深处却有声音真切地回响着,

我想知道。

那么我现在面临的选择支就只剩下一个,留下来然后见证事件的发生,冷眼旁观。

真是无趣。

原本只是回乡度假的……怎么就会遇上这种事呢。

如果按照暑假开始时预订的计划,我现在应该在努力挣钱才对,明明暑假是直播人数全年最高的时候。

但是现在却沦落到被迫观看“同伴”被公开处刑。

低着头走着,越想越气愤。气愤到需要用大量食物发泄的程度。

来到自助餐厅,四处扫视了一下,人不多,大多数三三两两地托着盘子,靠着桌子相互聊着天。

虽然可以拿回包厢吃,但似乎在这边边吃边拿会比较方便,况且刚才在里面也没看到有人在吃东西,虽说不介意成为异类,但能避免与那群人呆在一起还是不错的,起码能避免耳朵被折磨。

我在餐厅的入口处拿了碟子,这时突然想到了,如果有人没开ktv包厢然后从大堂那里直接进来混吃会怎么样。

想到这,我下意识看向门口,不禁有些心虚。

“能让开吗?”背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,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。

我连忙让开,回头,发现的是戴着细框圆形眼镜,冷淡的脸,似乎有些不满地看着我。

陈雅?她怎么在这?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似乎是发现我在盯着她看,她再次说:“有什么事吗?”

“不,没什么。”我明明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,但是我仍然在犹豫,我的立场到底应该怎么站。不管夏晓蕾是怎么想的,既然刚才在包厢里她已经表露出了对陈雅的立场,那么我的立场将会非常的难办。

两个人中,我只能选择一边。纵使我不用扮演夏晓蕾的男朋友,但我是她带过来的,立场的连带关系,如果我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,只会让她今后非常难堪。

是默不作声,还是对溺水的人伸出援手。

我不知道。

脑海中闪现过的念头。

陈雅瞥了我一眼,自行拿起餐具。

我不是正义使者,我无法做到嫉恶如仇,但是面对这样一次一次发生在面前的不公事件,我无法忍受。

我可能无法阻止所有同类的事件发生,但起码发生在我面前的,我希望能阻止。

我追求的不是正义,是平等。

“陈雅,可以聊一下吗?”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黝黑的眼眸中闪过些许的惊讶,脸上露出的更多是厌恶的表情。

“那个…嗯…我是夏明哲。”

用叉子搅和着手中碟子里的意大利面和番茄酱,心中仍在思索着要如何表达。陈雅在不远处挑着食物,脸上与刚才带着厌恶的表情不同,现在她的嘴角边居然挂着淡淡的微笑,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心情还不错。

我这算是初步取得她的信任了吗?这么顺利的发展都让我一度以为这其中有诈。

把意大利面卷成一大团,塞进嘴巴里,番茄酱混合在面条里的油腻感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,连忙拿起手边的果汁,一口闷下。

“明哲,那边的桌子上有龙虾诶。”陈雅似乎已经挑选完了要吃的东西。

我扫了一眼她的盘子里,大多是小点心,提拉米苏蛋糕之类的。

“我吃这个就好了。”我抬了抬手中还剩半盘意面的碟子。

“诶…这样啊。”说着她用叉子分了一小块蛋糕,“不过真没想到呢,你突然就回来了,也是完全不知道呢…而且你的样子也变了很多…倒是死鱼眼还是那样…”

喂喂喂,死鱼眼是得罪你们了吗?你们干嘛老揪着它不放啊!

陈雅一边碎碎念一边吃着蛋糕。

“只吃蛋糕没关系吗?”我想起她身体似乎并不是很好。

“初三为了中考可是练了一整年,我身体现在已经比以前强多了。”陈雅继续吃着碟子里的蛋糕。

我挑了挑眉梢,陈雅给我的感觉似乎和之前有很大的区别,神情,说话的语气,充满着了这四年留下的痕迹。

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什么,她有些慌张地说。

“我的意思不是你回来就要告诉我,我绝对没有那样子的意思。只是,这么多年也没有你的消息,有时候遇到小瑜的时候她也不会和我聊起你的事情。”陈雅语速越说越快,但声音倒是渐渐地低了下去。

“嗯……抱歉。”包含着各种意义上的道歉,同时我也非常好奇,我和陈雅的关系有这么好吗?

想到这,我的大脑开始快速搜索我对于她的记忆,我们班唯二的奥数班参加者,我们每周三下午会比其他同学多一节奥数课。

她家不在我们村子里,每周三上完奥数课我都会陪她去车站坐车,因为她身体不好,老师怕她回家遇到意外。

因为我有个妹妹,我会习惯照顾身材瘦小的女生。有几次她不舒服都是我在照顾她,吃药打水什么的。

越想越不对劲…这不是galgame里面男主会做的事情吗!

然而,这不是游戏,不是小说,这是现实。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,我就已经从男主的身份中跳出来了,因为作者不可能会让男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,这会毁坏作者所做的所有铺垫,况且在同样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有男主像我一样聪明,并且我的人生哲学中最重要的其中一条就是,

不要对家人以外的羁绊产生想法。

这不过是错觉。

现实中是不会出现这中恋爱王道剧情的。

不要产生期待,期待不存在的关系链。

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呢?

“你喜欢白兆乾吧。”我侧过头面向另一边,说出这冰冷的事实,跳过所有可能触发的转折剧情点,绝对不会陷入对虚无的期待中。

只需一击,便可打消所有可能产生的美好念想。

“你知道了啊……”本来就不高的音量更低了。

“刚刚看你在按手机,那边白兆乾的手机就挺有规律的响着。就差不多能猜到了。”我继续用叉子卷着碟子里的一面,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
“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呢…观察事物总是很仔细,以前我一出什么状况你就能发现。”

“你怎么会…”想到的问题险些脱口而出,大致地组织了一下语言。

“虽然这样问会有些失礼,但是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喜欢上白兆乾的。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,当我没问。”我问出了藏在心中的其中一个疑问。

“这个…反正已经结束了,说了也没关系吧。你还记得六年级的校运会吗?”

已经结束了?这是什么意思?一时之间我的脑回路没转过来,只好顺着她说:“啊…嗯。”

“我不是在操场晕倒了吗……当时就是兆乾把我背到校医室,还送了我这个。”说着她从口袋中摸出手机,晃了晃手机上绑着的银色十字链吊坠。

银色的吊坠似乎已经有点年份了,外环周边有不少的磨损,中间的黑色珠子也不再像旧时那样黝黑亮丽。

总觉得十分眼熟,有种似曾相识,深刻在脑中的印象。

随之开始在脑海中的回忆里不断地搜寻这有关这吊坠的记忆。

六年级的校运会……校医室……陈雅……吊坠……白兆乾……

启动脑海中的搜索引擎,以这几个关键字索引。

六年级因为是最后一年参加这个学校的校运会,为了留下对学校的记忆,老师要求所有同学都要报名项目,参加最后一次的校运会。

陈雅因为剧烈运动的关系晕倒了,是谁送她去校医室的呢?白兆乾吗?

那我干什么去了呢?我有项目要参加。

我参加项目……白兆乾……陈雅……校医室……

“白兆乾,接下来到我的项目了,我记得你的项目昨天就结束了吧,你可以在校医室等陈雅醒来,然后带她去办公室吗?”

把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起来后,在脑海中回想起的是这个句子。

加上已经结束了,这五个字。

所有的所有,都已经全部串联起来了。曾经的疑问,曾经的漏洞。会让她陷入到现在这样境地以及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。

都是我一手造成的。

都是误会。

错误的遇见,错误的开始,错误的结束。

“你说已经结束了,就是你们已经……”我下意识舔了舔油腻的嘴唇。

“嗯。”

“那你怎么还会在这里……”

“兆乾说他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,毕竟之前大家都有些冲动了……”陈雅低着头,看着手中碟子里的蛋糕越来越小块。

你可以现在离开吗?

这句话无法说出口。

这是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,所能做到的最好方法,如果她离开的话,对大家都是最好的。

她不会被公开处刑,我不需要站边,夏晓蕾不会受到牵连。

但是看着她期待的神情,我明白这句话说了也是白说。

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。

尽管这恋爱是单向性的,错误的。

不管是我还是她,所想表达的,都无法传达给对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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